彭水饮食一绝---荞面豆花

李元峰

  在人们眼里，荞面是极其普通的食物，她粗犷黝黑，在众多琳琅满目的珍馐佳肴中，显得太过土气。但是，你们知道吗，荞麦花是很美丽的植物，唐代·白居易有首诗就是写荞麦花的："霜草苍苍虫切切，村南村北行人绝； 独出门前望野田，月明荞麦花如雪。"荞麦花的本质就是朴实无华的，无须修饰过多。彭水人就喜欢朴实无华的人间美食荞面豆花。对彭水人来说，荞面豆花是充满回忆和极具诱惑力的。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楼下荞面馆里，一群光着臂膀的彭水汉子，大口吃着土碗里的荞面豆花，不时端起旁边的包谷烧小抿一口，谈笑间，传来货轮的汽笛声，像一个久负重担的人发出最后挣扎的呐喊，他们抓起毛巾搭在臂上就赶往江边。很快，一袋袋沉重的麻袋压在光着的臂膀上，在通往码头的巷子里穿梭，轻快如飞。母亲说，这是因为荞面豆花不仅便宜，还能给他们带来力量。那时起，我就感到纳闷，并对荞面豆花充满了神秘和向往。

　　荞面豆花制作工艺看似简单，但实际却复杂、讲究。儿时，最好奇的就是看大人们在荞粉里掺和适量面粉，加水调匀后在一块大面板上使出全身力气反复揉搓，那种全神贯注，就像是钢琴家在弹奏自己喜欢的乐章。然后，用擀面杖擀成很薄很薄的荞面皮，再用刀切成细丝。先将豆花和荞面条放进煮沸的锅里同煮，三五分钟后，面条从锅底浮起，这时，先后将豆花和面条舀进碗里，在上面加一瓢红油脆哨，配以甜酱、葱、蒜，最后再加点香菜、煳辣椒和花椒粉，一碗黑白相间、红绿映衬的，香喷喷、油淋淋的荞面豆花就展现在面前。闻起来香，鲜香直冒；吃起来软，软滑回甜，真可谓辣、甜、咸、鲜样样具备。

来到城市，心中总会一次次怀念起荞面豆花的味道，怀念起儿时守着大人们辛苦制作的过程，怀念起家乡那熟悉的“来一碗荞面豆花”的吆喝声。那说笑的、追逐的、叫卖的、喧闹的画面，感觉是那样惬意、安详、和谐。

　　每当站在湍急的乌江边，感受着家乡的点滴变化，就如荞面豆花在时间的涤荡下，积淀了弥久的沉香；如儿时的向往，闪光的变化碎片般镶嵌在心灵深处。

现在，一幢幢鳞次栉比的高楼替代了乌江两岸的吊脚楼，石板街巷里的荞面豆花店已只能在旧城老照片中搜索到依稀痕迹。而我，已到中年，看着五花八门的小吃不断涌入县城，荞面豆花的原汁原味却始终在在心底浓郁。荞面豆花的主要原料是彭水苗家人自己种的苦荞，它营养丰富，加之彭水苗家人的辛勤汗水和智慧，现在的荞面豆花味道越来越醇香可口。慢慢地，深受彭水人喜爱的荞面豆花又重新走进了繁华街市的店铺，有的客商还把它请进豪华酒楼，登上了大雅之堂。作为穿越数百年历史时空的苗家传统饮食。荞面豆花在重庆风味小吃评选和彭水自治县一年一届的乌江美食旅游节“十佳风味小吃”评选活动中屡屡获奖，成为游客青睐的首选饮食。而于我而言，有一种味道，犹如荞面豆花，始终在心底弥漫着飘香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