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水故事 | 中篇小说：《乌江一家人三部曲之昨天》（1）

才子峰

                             一
     我叫月珠，出生于1948年12月28日。这一天距离彭水解放还有不到一年的日子了，按照老人们的回忆，那个时候，滞留在川鄂湘黔一带的“中央军”对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大举进攻已经束手无策，宋希濂部早做好了溃逃的准备。
       从我呱呱坠地的那天起，注定给李家带来了一种暂时的喜悦和对未来不确定生活的担忧。因为在我上面，已经有四位哥哥，一位大姐。我的父亲李光银分别把他们取名为月忠（大哥）、月秀（大姐）、月仁（二哥）、月权（三哥）、月生（四哥），从他们的名字中，强烈体现了那个时代的特点，其中包括了孙中山先生提出的“三民主义（民族、民权与民生）”以及“忠孝仁义”的封建理教思想。暂时的喜悦是母亲又为李家新添了一名男丁，这是那个时代所有女性值得夸赞的地方；对未来不确定生活的担忧是当时全国“金圆券”的泛滥，导致物价飞涨，通货膨胀，人民生活到达生存的底线。加之战争的因素，窘迫、困难的社会大环境给李家带来了无穷的压力。当然，我今天要回忆的，不仅仅是我个人的一生，而是对我们李家整个历史的追溯。
       我的父亲李光银出生在中医世家，1920年代，由于当时四川大小军阀连年战乱，民不聊生。父亲随着祖父祖母从川北遂宁举家迁往彭水，祖父靠着祖传的医术在彭水草鞋街开了一家名为“德庆堂”的中医药房诊所。父亲很快传承了衣钵，学着祖父的样子望闻问切。技艺愈来愈娴熟，一时间，前来问诊抓药的老百姓络绎不绝，“德庆堂”的名气迅速传开了。
        那个时候，彭水是一个鱼龙混杂的水码头。三教九流的人物在这里各显千秋。袍哥文化盛行，自然也有不少地痞流氓惹是生非。当时，有一个姓胡的流氓头子横行乡里，无恶不作。他从手下得知了“德庆堂”生意红火的消息，便产生了敲诈勒索的想法。某一天，这位胡头子带着几个弟兄手执短刀和斧头，气势汹汹地出现在“德庆堂”药房大门。附近的老百姓们纷纷躲闪开去，在药房抓药的百姓也被这帮流氓驱散。
        祖父见此情景，不紧不慢地来到胡头子面前，抱拳行礼道：“各位弟兄，我初来乍到，经营这家小药房。平常行善积德，不知道得罪哪位大佬？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哼！得罪谁了？你既然敢行走江湖，怎么连规矩都不知道？”胡头子恶狠狠地说。
       “这位大哥，我只是一名郎中。只知道看病抓药，你们有什么规矩，我一无所知，还请你多多赐教。”
       “果然是一名郎中啊，今天胡某人就好好开导开导你！按江湖规矩，你们新开的各业商户要在当地袍哥人家拜码头，要孝敬大哥银子。你们呢，却‘稳起二十三’，没得一点表示。所以今天胡某人带着兄弟们来讨喜了！”
        “那么你们今天要多少孝敬啊！”
       胡头子见祖父问了，以为他承认要进贡，便竖起一根指头说出一个数字：“一百个大洋！”
        祖父正气凛然还击：“本店本小利薄，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各位还是另寻发财之路吧！”
        “哟呵，我胡某人闯荡彭水码头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狠角色，兄弟们，招呼着，给这位李郎中一点颜色看看！”
        胡头子的喽啰们手里拿着家伙准备打砸药房，父亲当时年轻气盛，也招呼着药房的伙计们拿着木棍护卫着祖父，眼看一场流血冲突就要发生。
         “慢！”此时药房门口出现了一台坐轿，从里面发出一个甜美的女声。坐轿外面有一名白胡子长者走近胡头子跟前，耳语了几句。胡头子此时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恭恭敬敬地随着长者走到轿前，点头哈腰地对轿内人说：“原来是罗家二千金，真是希行希行（彭水方言，好久不见的意思），好久没见罗大爷了，他老人家身体如何？”
      “托胡大哥的鸿福，我父亲的身体尚好。胡大哥啊，这家药房是我父亲罩着的，你可不要在这里打什么启发，否则让我家老爷子知道，到时情面上过不去，你就不要怪张怪李的。”
        “二小姐，岂敢岂敢，今天你既然说话了，我们这些兄弟绝对给面子。兄弟们，扯呼！”
     胡头子的人马随着罗家二千金的那番话和人群的喧嚣声离开了“德庆堂”药房。祖父准备上前答谢，罗家二千金的坐轿也很快消失在人们视线。祖父向路人询问道：“敢问这罗家二千金是彭水城哪位罗家？怎么地痞流氓都要给罗家面子呢？”
       路人热情地介绍说：“彭水城内有两个大家族，也就是孙罗二家。他们家财殷实，在彭水袍哥中座次旗号都在前位。黑白两道都给面子！那个胡头子在两家面前，充其量只是一个小辈，更要恭恭敬敬了！”
        祖父听了路人的一番话，心里在暗自盘算着什么。这次的事情，也是我父亲和母亲第一次相遇。虽然双方只闻其声，但是缘分注定着他们以后还会见面，相互擦出爱情的火花。

彭水同城-唯唯

通过你的文章，让我们了解到我还未出生的时代，彭水的各种景象

才子峰

彭水同城-唯唯 发表于 2019-3-12 11:40
通过你的文章，让我们了解到我还未出生的时代，彭水的各种景象

是的，当时的彭水还是和其他大码头一样，什么都有，我会逐渐还原。

彭水同城-唯唯

期待

才子峰

彭水同城-唯唯 发表于 2019-3-12 11:44
期待

谢谢你的关注

80后老太太

从头到尾读滴，好看，好看

才子峰

80后老太太 发表于 2019-3-28 21:04
从头到尾读滴，好看，好看

谢谢你的关注，请关注修改后的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