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乌江一家人三部曲之昨天（14）

才子峰

十四

       川防警备旅全称是川东边防警备旅，龚渭清口中警备旅旅长不是别人。正是后来鼎鼎大名的新中国的十大元帅之一贺龙，不过当时他名叫贺文常，字云卿。
         
        民国十一年（公元1922年）春，孙中山先生委派石青阳从湘西入四川，在酉阳龙潭镇召开军事会议，决定组建这支川东边防军，委任贺龙为川东边防警备旅旅长。同年8月，贺龙亲率警备旅移防彭水，驻扎在县城潘家院子。
   
        贺龙治军严明，并公布告彭水同胞书。上面阐述了川东边防警备旅是属于孙中山先生领导下的国民革命武装队伍，与旧军阀是有显著区别的。并规定部队所有士兵不能随意进入民宅、酒肆、商家，骚扰黎民百姓。
      
    此时，警备旅里面的操场上，士兵们正在热火朝天的演习，旅长贺文常年轻英俊，身材伟岸挺拔，不失革命军人的风范。龚渭清带着罗舵爷和祖父在大门外等候，并向看门的士兵递交了拜帖。士兵跑步进得操场，将拜帖亲自交给贺旅长。

       贺旅长仔细看过拜帖，挥手示意看门士兵将客人请进警备旅的客厅。贺旅长严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戎装，大踏步的向客厅走来。
      
     客厅显得古朴简陋，中堂上高悬“天下为公”的书法，显得遒劲有力。然后，分别有四张简易的单沙发，中间置放一张茶几。勤务兵分别端上了四杯茶水，稳妥地放在客人面前，其中一杯当然是主人的。
   
     “旅长到！”随着士兵高扬的声调。贺旅长来到他们眼前。但见他首先对龚渭清打招呼说：“烈举兄（龚渭清字），今日到此有何贵干啊！”

       “云卿兄，这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人命关天啊。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县袍哥堂口义字堂老大罗舵爷，这位是义字堂新入伙的弟兄李振东，他可是我县十里八乡知名的郎中，宝善堂药房大掌柜。”


     贺旅长按江湖礼节与罗舵爷和祖父见了礼，他说：“二位既然是嗨过袍哥的，那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我就不说两家话。其实，我在九年前就和烈举兄拜了把子，嗨过袍哥。”


        原来，那是在民国2年（公元1913年），贺旅长还是16岁的少年。在族叔贺兴瑞的带领下，一路从湘西经酉阳县水车坪（今属重庆市黔江区水市镇）到彭水做盐巴生意，因为龚渭清嫉恶如仇，曾经为贺兴瑞叔侄的事情挺身而出。贺文常为表示对龚渭清的敬意，按照当时的社会习惯，与龚渭清拜了把兄弟。


     祖父闻听此事，感叹地说：“二位结拜把兄弟的事迹真是感天动地，亘古未有啊！”

     贺旅长谦逊地说：“李郎中过奖了，我们也算兄弟缘分嘛！对了，你们发生了什么大事啊？需要我做些什么，你们尽管说来！ ”

       祖父将事情的始末如实告知了贺旅长。    贺旅长闻听此事，气愤地拍响了桌子，说：“这些棒老二简直就是祸国殃民，还有历福生等腐朽透顶的北洋军阀政府官员，完全不顾老百姓的死活，他们是相互勾结，沆瀣一气！”


         罗舵爷抱拳行礼说：“贺旅长，今天要麻烦您出兵剿匪了！”

       贺旅长沉吟片刻，说：“剿匪是我革命军人份内之事，不过，鸡笼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们要想一个万全之策，一是要保障人质的安全，二是要务必让这帮匪徒全军覆没！”
         随后，贺旅长命令勤务兵取来一份军事地图，与两名副官在图上策划进攻计划。点齐人马后，贺旅长对罗舵爷和祖父说：“想必二位听过关云长单刀赴会的故事，今天我们三人就效法古人，先去打个头阵！”

        说罢，贺旅长对罗舵爷和祖父耳语了几句。罗舵爷和祖父连声附和，表示对这个办法表示赞同。贺旅长当即部署了人马，与罗舵爷和祖父一起先上山面谒土匪头子卢国寿，然后看准时机彻底捣毁匪巢。


        贺旅长换了身红色长衫，头戴一顶礼帽，将硬火隐藏在长衫里面。他以我父亲“堂叔”的身份，化名李启章，与罗舵爷和祖父前往匪巢与卢国寿交涉。

        鸡笼山的匪徒们依旧对他们实施了搜身，那天不知怎么的，匪徒们愣没搜出别在贺旅长身上的硬火。

        卢国寿吩咐下去，全体人马紧急集合，全副武装迎接贺旅长一行。卢国寿见贺旅长眼生得很，便以一种怀疑地口吻问贺旅长说：“你是李汉江（我父亲的字）的堂叔？我在汉葭这块地面行走几十年了，怎么没有见过你？”


         贺旅长还礼说：“我在做盐巴买卖，在四川到湖南这条线上跑马帮，很少回彭水。卢寨主自然没有见过我了。”

          卢国寿见贺旅长回答得滴水不漏，继续说：“既然你要出头，就要依照江湖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赎金带来没有？”

     贺旅长指了指祖父提着的一个箱子，说：“袍哥堂口不是有句俗话吗，叫做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嘛。卢寨主怎么多疑起来？”

        卢国寿此时满脸笑意说：“没办法啊，江湖险恶，人情淡薄。这件事情也要怪你们，上次我准备把肉票（人质）放还给你们，结果呢，你们还要报官，伏击我们兄弟，造成了我们不少伤亡。好在我福大命大造化大，迅速扭转了不利局面。”


    “卢寨主啊，我想见见我的侄儿和侄儿媳妇，你们没有虐待他们吧，我要见他们才能放心啊！”罗舵爷与祖父也附和着提出要求。


      卢国寿满脸堆笑说：“没问题，没问题，来啊，将人质绑上来！”

      父亲母亲被匪徒押了上来，贺旅长连忙迎上前去，拥抱他们热情地说：“侄儿侄媳妇，好久没见你们了，你们受委屈了。”

       父亲此时看着贺旅长，说了一句：“你……”
贺旅长对父亲暗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声说：“我是川东边防警备旅旅长贺文常，前来搭救你们的，从现在起，你要配合我。”

    父亲完全明白了，他也假意哭诉说：“二堂叔啊，您终于来了。您可得救救我和您侄儿媳妇啊！”


      卢国寿此时得意忘形对贺旅长说：“启章兄，怎么样，我们够朋友吧。没有伤害你侄儿侄儿媳妇一根毫毛，那么我们就先交易吧！”

        贺旅长转身说道：“寨主果然豪爽，那我们就履行履行手续。”说时迟那时快，但见他飞快将怀里的硬火掏了出来，直接顶在卢国寿头部，对他说：“卢寨主，你要想活命的话，就吩咐手下把人质放了，我保证你平安无事！”

        罗舵爷与祖父也一起拿出防身用的**，与胡头子和刘一脚对峙起来。

      此时，卢国寿早已经吓得抖如筛糠，他命令手下说：“快……快把人放……放了！”贺旅长继续威吓他说：“卢寨主，我们还要麻烦你送我们出大门呢，这才符合江湖礼节嘛。”

        “是……是……这位英雄说得……太好了！我一定奉送大家到山寨大门，英雄尽管放心！”
     
       匪徒们果然将我父亲和母亲释放了，父亲活动活动了身子骨，对母亲深情地说：“英啊，你不要紧吧？”

      母亲回答说：“银，你别担心了，你看我没什么嘛！”

      贺旅长依旧把硬火抵在卢国寿头上，护卫着罗舵爷、祖父以及父亲和母亲到达山寨大门。此时，贺旅长按照约定好的信号，朝空中打了三枪。一阵急促的冲锋号在漫山遍野扩散开来，警备旅的战士们迅速占领了山寨，逮捕了胡头子、刘一脚等一干匪众，并用钢炮将山寨轰得一干二净。

       卢国寿此时叫苦连天，问贺旅长说：“你们是哪里的部队，干嘛与我这个小山寨为敌呢！”

          贺旅长义正言辞地说：“我们是孙中山先生的革命队伍，川东边防军警备旅。今天到这里就是要清剿你们这帮危害黎民的匪徒！”卢国寿闻听此言，无话可说，一时瘫软在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