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乌江一家人三部曲之昨天（30）

才子峰

三十

      还没等宁连域将彭水的农民革命军和学生工人纠察队的种种“罪行”控告到蒋介石总司令那里，全国的政治气候发生了逆转。民国十五年（公元1926年）开始，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右派势力公然对共产党进行“清党运动”，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中山舰”事件， 逮捕共产党员李之龙，为后来公开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写下伏笔。


       自从徐子和县长被国民党右派势力暗杀以后，王道全经过多活动，成功贿选了县长。他一上任，便开始着手“清党运动”工作，开始驱离、迫害共产党人。中共彭水特委书记彭济民与王道全等右派开始了针锋相对的革命斗争，他大力发展地下党员，培育党组织在彭水的工作路线。

      县警察局长马天照平时十分敬佩共产党人的主张，他找到彭济民说：“济民，你看我这样的人能加入你们这个共产党吗？”
     

     彭济民笑着说：“马局长，我们党愿意接纳社会各路贤达。你是拥护孙中山先生的，也就是共产党朋友，欢迎你的加入。”

     在彭济民的主持下，马天照进行了入党宣誓仪式，正式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马天照十分兴奋，他逢人就说入党的事。马天照回到警察局， 他的挚交、警察局副局长田子明正在批阅文件。

       田子明与马天照同龄，又是一起玩到大的“竹马”。他们一起参加过刘湘的队伍，在一次与黔军的激战中，田子明差点被一枚炮弹击中。马天照当时奋不顾身，将田子明从死亡线上拉了出来。所以，田子明对马天照十分感激，并私下认马天照为大哥。

        他见马天照今天十分兴奋，不解地说：“大哥，有什么高兴的事说来听听。”

          马天照对田子明说：“兄弟啊，我今天做了一个向往已久的决定，光荣的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哦，大哥为什么要加入宣扬马列主义的政党呢？你是不是一时的兴趣啊！”

        “兄弟啊，我可不是三分钟热度。我经历了军阀混战，以及北伐统一，直到现在。我亲眼看到国家和人民遭受的痛苦，也看到共产党人的承担历史责任的雄心。我之所以要把自己的名字改为马天照，就是说共产党能够照明天下的意思。”

        田子明摇了摇头，取出一份文件说：“大哥，现在的政治风向很不明朗，你看这个。”马天照拿着文件浏览起来，但见上面写着《彭水县清党运动办法》的所谓法律条款，这份是发给警察局的。《办法》明确表示，彭水县国民政府目前任务是清理所有共产党人，限制共产党推行的革命运动，签名的就是新任县长王道全。

        马天照见了文件，气愤地拍响桌子说：“这些右派分子，简直是拖国民革命的后腿，到处制造分裂！他们还是中山先生的追随者吗？”

         田子明好言劝慰了马天照，说：“大哥，您不用生气。为了这些右派分子气坏了身子划不来。”

      
        这一段时间来，祖父的宝善堂药房以及诊所生意越来越兴隆，慕名而来的患者也是络绎不绝。这一天，风和日丽，艳阳高照。祖父正在打理药房的业务，罗舵爷上门拜访，向祖父传递了一个消息：“亲家，听说国民党派了一个书记长来彭水赴任，成立县党部。”

        “嗯，官场上嘛，什么新鲜的官职都有，我们这些参议员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你可知道这位新来的书记长是谁吗？你还记得荷花池药材交易会的康德元药房吗，还有那个名不副实的掌柜詹常元？”

        “亲家，你是说新任县书记长就是他？”

       罗舵爷点了点头， 表示肯定了祖父的说法。祖父忧虑地说：“此人贪小利而忘大义，曾经跟着日本人办事。如果真是他来担任一方父母官，彭水百姓又要遭灾了！”

       果然，来到彭水赴任的国民党县党部第一任书记长的就是詹常元，他此时还有一个身份就是蓝衣社成员。詹常元此时坐在他的“专船”上，仔细地浏览着当天的《中央日报》。

      但见他身着中山装，头戴礼帽。面色红润，得意忘形地抽着一根雪茄。他的夫人丁氏陪伴他左右，不时地喂着詹常元吃着点心。他八岁的儿子在四周活跃地奔跑着，丁氏斥责说：“小宝，别闹了，小心滑着！”

        詹常元笑着说：“夫人，孩子嘛，爱玩是天性。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比他还皮呢，差点打翻了詹家祠堂的祖宗牌位。”

          这时，勤务兵来报说：“报告书记长，彭水码头到了，王道全县长前来迎接您了。”

         “好，我们这船从涪陵开过来，到彭水还真快，命令靠船登岸。”

         轮船靠岸后，县长王道全率领警察局长等各部门代表上船迎接詹常元大驾。一支西洋乐队奏起了《中华民国国歌》：“三民主义，吾党所宗，一心一意，贯彻始终……”

       王道全等官吏乡绅代表毕恭毕敬地来到詹常元面前，对詹常元说：“詹书记长莅临彭水赴任，真是彭水人民之福，党国之幸！”

        詹常元笑容满面，与王道全等人一一握手，说：“王县长，你们为党国大业劳累奔波，实在是辛苦了！”

        詹常元与家人在王道全等人的簇拥下，登上了码头，与欢迎队伍一一握手，表示慰问。当他看到祖父也在欢迎队伍之列，便主动上前招呼说：“原来是李振东大掌柜，振东先生别来无恙否？”

       祖父本来对詹常元的为人十分蔑视，罗舵爷暗中推了祖父一把，祖父这才抱拳行礼说：“哎呀，原来是康德元药房的詹大掌柜。哦，不，现在要称你为詹书记长了，真是荣幸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