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乌江一家人三部曲之昨天（36）

才子峰

三十六

        宁连域等人组建的所谓“十人团”团丁人数已经扩充到三千多人，黔军师长宋醒为这个民团提供武器资助。“十人团”在彭水鹿角镇周围无恶不作，强抢民女，霸占民田民宅，专门与共产党领导的农民革命军作对，形成了一方恶霸势力。

           进步乡绅宁连城闻听十人团的所作所为，气愤不已。他亲自登门，前往鹿角镇教训胞弟宁连域。宁连域平时都十分敬重哥哥，这次见他亲自到来，赶忙殷勤地招呼大哥说：“大哥，您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来！”

            “连域啊，我最近总是听到你们十人团烧杀抢掠的消息。我们宁家在彭水本是积善之家，流传万世。不要到了我们这一代，做下伤天害理的勾当！”

               “大哥，您言重了。千万不要受共党分子蛊惑，现在是国民党蒋介石总司令坐天下，共党分子想自立为王，搞得天下大乱。我们这些乡绅人人自危，如果我们还不拿起武器自保，恐怕这天下都是穷鬼的了。”

               “你这简直是谬论，当年国民党如果没有共产党的帮助，能有今天的成就吗？现在国民党翅膀硬了，就忘恩负义，想独霸天下。再说了，人家共产党干的都是天下老百姓拥护的事情。再来看看你们，尽是干的不得人心的勾当。就凭这一点，共产党那是光明磊落，堂堂君子所为。从今天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兄弟恩断义绝，宁家祠堂没有你这个作恶多端的子孙！”

        宁连城拂手而去，宁连域口里喊着大哥，心里却毫无悔意。他命令属下说：“集合队伍，配合黔军攻打彭水城！”

        话说谢金标这边，但见谢金标身穿黑色长褂，头戴礼帽，佩戴一副黑色墨镜，腰间暗藏一把勃朗宁。两名随从也是保镖的打扮，他们化妆成富家子弟的样子，蒙混进城。到得“满城春”茶楼，选了个雅座，要了茶水点心，坐下来听着说书人黎老九的评书《隋唐英雄传》。

           台上，黎老九正在口若悬河地讲评书。茶馆内人头攒动，十分热闹。谢金标惬意地对两名随从说：“他妈的，老子好久都没听评书了。今天来到这家茶馆，还真她妈过瘾！”

          此时，一队游击队员簇拥着一位中等身材，面容沉着的中年男子来到茶馆。但见这位男子身着灰色长衫，背着双手，气势威严地进入茶馆，满茶馆的人都向他致礼，热情地招呼说：“周队长，您今日怎么有空来听说书？”

             原来这位周队长并非别人，正是赫赫有名的武陵山游击队副司令周昆。周昆一一回礼说：“各位乡亲，我周某人感谢大家厚爱。如今这彭水城在党的领导下，治安良好，秩序井然。今天高兴，我深入群众了解你们的日常生活来了。”

          在一旁暗中观察的谢金标对两名随从耳语说：“你们注意，主角人物登场了，做好准备！”

        两名随从领命而去，只留谢金标一人在这里继续跟踪周昆。但见周昆在游击队员们的簇拥下，在茶馆最佳位置坐定，惬意地喝茶吃瓜子，并听着台上的评书《隋唐英雄传》。

       话说谢金标的两名随从来到茶馆二楼的一处雅间，他们化妆成西装革履的大老板，要求老板找一位名叫秀梅的风尘女子前来陪酒。这个秀梅本来是周昆的老相好，是彭水城数一数二的头牌青楼。周昆曾经对他许诺，等有了钱，立即为她赎身。

          秀梅在老板指引下，来到两名随从的雅间。老板知趣地告辞，秀梅为两名随从端上茶点，说：“二位大爷，面生得很啊。头一次来这里吧，这里可是好地方啊，我们有缘，还是奴家来伺候二位爷！”

          其中一名随从在腰间掏出一把硬火，放在桌子上，恶狠狠地威胁说：“少他妈废话，瞧见没有，我们可是政府的人。你要配合我们，拿一个人。”

       “长官，我可是一位良民，平时积德行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情。至于拿人，我一个平民百姓家的，如何有这个本事。“

        “我们要拿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你的老相好——武陵山游击队副司令周昆。怎么样，你能够大义灭亲吧？”

        “长官，你放心。我和那个土包子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他既然触犯了国家法律，奴家当然会配合政府了。”

        随从赞许地点头说：“秀梅女士果然大义，你过来，我给你交代任务。”随从与秀梅耳语了一番，秀梅连连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告辞向罗昆的座位走去。

        周昆见秀梅来到，便牵住她的双手说：“秀梅啊，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啊？”

       “昆哥，您可好长时间没有来了，我都想死你了。对了，有两位客商想认识认识您，牌局已经弄好，就等昆哥了。”

       “好，我好久没玩牌局了。同志们，今天反正没有事，一起上楼玩两把怎么样？”

      一位名叫小刘的游击队员提醒周昆说：“周昆同志，彭司令曾经强调过纪律，要求我们游击队员不能进入茶馆等娱乐场所……”

      “你这位小同志，说话太紧张了。我们游击队员也是人，也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你们愿意去的，跟我一路玩玩。不愿意去的，就回指挥部吧。”

      小刘怅然若失地离开茶馆，向中共彭水地下特委书记、农民革命军兼武陵山游击队司令彭济民同志报告了这一切，彭济民气愤地猛拍了一下桌子，说：“周昆这样还是真正的革命者吗？我看简直是土霸王一个，部队纪律还要不要了？党的机密万一无意中泄露了怎么办，这可要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啊！”

      政委刘伯容劝解说：“济民同志，不要生气。周昆同志出身贫寒，受环境影响，思想还停留在小农阶段。我认为，可以通过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来感化和挽救他，一切还来得及。”

      彭济民点了点头，说：“目前全省的革命形势总的来说是好的，我们党在南昌起义后，组织力量进一步扩大，彭水也进入了我们红色革命的区域。我们目前需要大量骨干人员深入基层，将党的政策传达到彭水的每家每户，所以，对党的领导干部们要求必须严格，加强党的基层组织建设刻不容缓。”

      茶馆里，周昆带着七八个游击队员来到雅间，与谢金标的两名随从见了面。谢金标在暗中观察情况，他见周昆人多势大，便决定改变原有的立即逮捕周昆的计划。放长线钓大鱼，对周昆实施温水煮青蛙的策略。

       两名随从见到周昆后，假意抱拳行礼说：“我们久慕周司令大名，听闻周司令在麻将桌上三天三夜无敌手，特来请教请教。”

     周昆谦虚地说：“两位过奖了，我在牌局上逞威风的时候很早了，那个时候我还是宁大财主家的一名佃农。现在革命了，我们有纪律，是禁止上牌桌的。”

     “周司令此言差矣，人生在世草木一秋。在哪里都图个快活二字，今天牌桌上的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们保证只来交流一下牌技，绝不涉及赌博。输的算我们的，赢的都算司令您的。司令您看怎么样？”

      周昆闻听此言，当即兴奋起来。他感觉手痒难耐，对两名随从说：“既然如此，今天我们就玩两把，大家高兴高兴。秀梅啊，给茶馆老板说，摆一盘麻将桌，中午饭钱算我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