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马岩乡》·鳔杆子

灬檬喵丶

话说马岩乡

鳔杆子/文

摩围县文联副主席老刘挂职马岩乡长助理，是县委组织部发的文。但是，在同一文件任命的39个脱贫攻坚专职乡长助理中，除老刘一人是正科级实职外，其余全是各单位的科长（副科级）。为此，老刘颇感意外和不爽；但下级总要服从上级，他还是在规定时间内赶赴马岩上了任。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飞快地融进了这片人文宝藏丰厚的沃土，以至于乐不思蜀。
刘助理虽然年届五十，却从不失少年意气，他时常吹嘘自己有五大雅趣——钓鱼、打猎、游泳、喝酒、“吹死牛”。不过，最近他的生活有了重大调整。鉴于诸多客观原因，他理智地放弃了钓鱼、打猎、游泳、喝酒，慎重地选择了淡出江湖的人生。
虽说知道老婆不喜欢牛逼烘烘的人，但人总得找乐子快活。于是，老刘最终还是决定保留“吹死牛”这个愉快的勾当，更何况“吹死牛”不犯法，不纳税，不扯皮。老刘这次下挂马岩乡，一不小心就拣到了一大堆遗事掌故；因而，没法不用微信打开憋得心L慌的话匣子。

一、        蔡龙王的传说

在诞育中国古代盐丹文明的郁山古镇，有三条河流在这里汇流而成美丽的郁江。她们分别是后照河、中井河、后江河，蔡龙王的故事就发生在后江河。
后江河是郁江的干流，它发源于湖北荆南重镇利川土家族自治县。从郁山古镇逆流而上约莫40里，就是联合乡政府所在地蔡家坝。如果要问这里为什么叫蔡家坝，那是因为这里出了一个赫赫有名的蔡龙王。
传说洪武元年，马岩山脚下的后江河边住着一对母子。母亲高氏，就是本地清水桥人，其夫姓蔡，传说洞房花烛夜第二天就翻船变了“水打捧”。因而，其遗腹子从小就没学名，只有乳名叫“黑狗”。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黑狗从小就非常聪明懂事，十二、三岁时就开始打猪草，割牛草卖钱补贴家用。有一天，他在马岩山腰发现一笼奇怪的青草，无论怎样割，总是割不完。于是，他天天都去这里割草来卖。因为离家太远，黑狗灵机一动，决定把这笼草挖回去栽在自家菜园里。
这天清早，他找来锄头开始挖草。当草篼挖翻时，突然绽放出一片异彩，原来其根部有一颗五光十色的珠子。出于稀奇，黑狗欢天喜地将这颗发光的珠子拣了回家，放入储存粮食的木柜中，小心翼翼地用大米埋藏起来。
第二天，黑狗惊讶地发现，原本快见柜底的大米变成了满满一柜子。更为惊奇的是——他把珠子放到钱箱中，钱也会变成一满箱子；他把珠子放入衣柜中，衣服也会变成满柜子……母亲悄悄告诉他，这是具有灵性的稀世宝物——夜明珠；并一再嘱咐他，不要告诉任何人。从此，黑狗娘母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然而，“好景不长。”黑狗很快就遇到了麻烦。
俗话说“家中有金银，隔壁有等称。”贫困户黑狗家突然变得有吃有穿，有房有钱，据说还与隔岸马栏坪的一个漂亮姑娘相了亲，立马惹得邻居 “周二少”红了眼。
这周二少原是蔡家坝一个财主的儿子。因其父不施管教，放纵胡为，从小便养成了一身好逸恶劳、游手好闲、日嫖夜赌的恶习。人大性大，待他长大成人做了东家后，更是挥金如土，不久便败尽了所有家资，沦为当地一个出名的破落泼皮。
有道是“不怕贼偷，只怕贼惦记。”自从惦记上黑狗，这周二少便无时无刻地打听黑狗的发家秘密。然而，无论他怎么打听，总是没人能说清楚黑狗的脱贫致富诀窍。于是，他只好亲自前去套问黑狗。当然，黑狗肯定是个憨厚直率的性子，那里经得住周二少花言巧语糊弄，没几个回合便爽快地说出了挖得夜明珠的惊天大秘密。从此，周二少便动了将夜明珠据为已有的险恶心思。
这一天，周二少在“石匣子”赶场赌输了钱。为筹集赌资翻本，便自然地想到了夜明珠。于是，他纠集起一群无赖来到黑狗家，强逼索要夜明珠。黑狗见势不妙，连忙从柜中取珠夺门而逃。见黑狗携珠逃走，众恶徒岂肯罢休，当即似饿狼般群起死追。眼看自己就要被围堵擒获，黑狗只好无奈地将珠子喂入口中藏匿。情急之间，却一不小心吞进了肚里。
他这一吞不打紧，珠子刚一落肚，天空立即电闪雷鸣，狂飙骤起，暴雨倾盆，伸手不见五指。周二少等恶徒还没回过神来，早被马岩山下骤然而起的滔天洪水裹挟而去，在一片哭爹喊娘的哀号声中淹死于水里。可巧的是，黑狗却滴水未沾地回到了家里。
见黑狗安然无恙而回，黑狗娘连忙上前嘘寒问暖。然而，黑狗根本不理，嘴里只是急喊“渴”。黑狗娘赶紧舀来一瓢水，黑狗咕嘟一口喝干后仍然喊渴。黑狗娘只好再去给他舀，可依旧是喝完后立马喊“渴”。就这样，天一瓢地一瓢，水缸里的水见了底。黑狗娘只得去后江河里提，可每桶水被一饮而尽后，黑狗仍旧上喊“渴”。最后，黑狗娘实在是累得不行了，只好无力地对黑狗说：“儿啊！娘老了，没力气给你提水喝了。你如果是条龙的话，就自己到后江河里去喝吧。”
黑狗娘这句封赠的话刚刚出口，黑狗顿时变成了一条鳞甲光鲜的五爪金龙，一头便扎进了后江河而里。苦命的黑狗娘见儿子得道成龙，一时悲喜交集，虽然万般骨肉难舍，但口中仍然不停地念念有词封赠:
天遑遑来地遑遑，
我为犬子祈上苍。
有请风伯把云布，
有请雨师把雨降。
有请雷公来引路，
有请电母来照亮。
诸神庇佑出后江，
龙宫宝殿做龙王。
顿时，马岩山上空电闪雷鸣，后江河峡谷洪流滚滚，蔡家坝四野暴雨倾盆。黑狗娘孓然遗立于茅屋之外，狂风呼啸着她散乱花白的头发，急雨涤荡着她破旧单薄的衣衫，泪水、雨水迷茫了她苍凉悲喜的世界。烟雨茫茫，她隐约看见一条长长的金龙在流连回环，时而升腾飞翔于高天之上，时而隐介潜行于波涛之中，许久许久才依依不舍地纵波逐流而去。
因为割舍不下相依为命的老娘，因为割舍不下生长自己的故乡，黑狗每前行一段都忍不住要猛然地回首怅望。他在哪里摇头甩尾回望家乡，就在那里形成了一个滩头。他一共回头24次，后江河蔡家坝到郁山古镇至今仍有“24个望娘滩”传说着神奇的“蔡龙王”。
（待续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