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小说《焚城》作者：才子峰

才子峰

                             序
    公元1949年春，也就是西南重镇渝州解放前夕。腐朽的国民党政权为了捞取最后的政治救命稻草，无论在正面战场、还是在地下斗争，都妄图挽回其颓废的格局。
     此时的军统局内，一阵阵鬼哭狼嚎似的电报嘀嗒嘀嗒声传斥其间。一位中等身材、体型微胖、身着笔挺灰色中山装的长者正在局长室向他的部下传授蒋总统机宜：“各位同仁，老头子（国民党内部对蒋总统的尊称）现在蜀府运筹帷幄，带领革命同志挽救党国之命运。蜀省自古天府之国，疆域广大，人杰地灵。历史上有三国鼎立时期的刘备蜀汉政权，如今，老头子站立在历史潮头，一定会在蜀省开创党国千古基业。”长者此刻抿了一口茶，清理了一下嗓子，继续说道：“老头子一向对我们军统寄予厚望，这些年，除了在正面战场与共军作殊死搏斗外，谍报战场也是他老人家整个战略的重心。为了回报老头子的殷切期待，军统是应该有所作为的时候了。”与会的军统成员听了长者的一番慷慨激昂的一番陈词，立即调整状态，精神抖擞的听取长者接下来即将部署的“大计”。
           “各位同仁，我这里有两份绝密计划。已经做好备份，人手一本。”长者的话题果然奔向了今天的会议主题。“一份是黔州城焚城计划，一份是清除黔州城共党地下组织的破晓计划。你们都是地下战线的老同志了，都说说看，这两份计划的实际意义。”
          军统成员张丞相望李丞相，没有一个人敢在长者面前卖弄的。“你们啊，该说话的时候不敢敞开来说。”长者冷笑一声，继续讲道：“那我只有亲自点将了，杨吉，你是我平时最得意的学生，破获共党地下组织无数，渣滓洞白公馆里的一大半政治犯都是你亲自抓获归案的。你说说看。”
       “是，毛局长！”但见一位身材高大、双眼炯炯有神的年轻人从座位上站立起来，原来他就是长者口中的杨吉。他全身穿美式军装，气质上透露出一种威严的杀气：“黔州，乃西南重镇，党国战时陪都渝州的东南屏障。总统之所以把两份计划重点定位于黔州，因其坐拥乌江天险，扼制川湘黔鄂四省锁钥。在下认为，两份计划环环相扣，紧密相连。若党国驻守黔州功成，重点在清除共党地下组织，为党国千秋大业开辟道路。若驻守失败，则采取焚城计划。因黔州境内，党国部署有绝密地下军工厂，以及重要的能源电厂。这些资源绝不留给共军之前敌部队，而是宁可把黔州焚烧为一片空城。此举亦可阻断共军向渝州挺进的步伐，真乃总统一箭双雕之良策也！”
       “嗯，说的很好，不愧为我的弟子。”毛局长满意的点了点头，深沉地说道：“自从戴兄走后，总统出于对我的信任，让我掌舵军统。这些年我是如坐针毡啊，深怕出现什么疏漏之处。好在有各位同仁的精诚团结，让军统的工作呈现新的格局。总统密令，杨吉担任驻黔州部队副军长，表面上配合宋希濂的防守工作，实际上实施破晓和焚城的双重任务。”
      “毛局长，我斗胆向您要两个人，只要有他们在，我感觉心里有底！”
         “好小子，跟我讨价还价啊。”毛局长取笑道：“我知道你要哪两个人，他们都是精干力量。姜少山、胡谦是吧，你很有眼光嘛。姜少山出名了的公子哥，心狠手辣，在中统跟我的时候没少杀人。胡谦，曾在德国受训，有勇有谋，表面上十分斯文。我给予你临机专断之权，让他们随时听命于你！”
     “感谢毛局长栽培与信任，我一定不辱使命！”

        黔州城位于乌江流域中下游，其中一条郁江汇流而来，形成黔州两江四岸的城市格局。这里自古为盐丹兴盛之地，商贾云集，人头攒动。只是在1949年内的多事之秋，城内平添几分萧杀和无奈。一片歌舞升平的表面现象里，隐约透露出新旧时代即将更迭的讯息。
       在黔州城南一处名为“春江茶馆”的茶楼内，热闹非凡。茶楼的小戏台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艺人身着一件灰色长衫，向台下观众深深鞠躬。然后取出手里伙计，表演着金钱板：“今日我来说说水浒传，单表梁山水泊百零八好汉……”艺人出色的唱腔赢得台下众多观众的齐声叫好。
       茶馆既是人们消遣娱乐之地，同时也是一个小社会的缩影。袍哥、力人、学者、嫖客等各种社会角色在这里都能看到，店小二殷勤的跃动其中，口里不停的喊：“李大爷的茶钱今天张大爷给了，又来几位新客了，雅间请。”在茶馆的二楼一处雅间，两位年龄相仿的生意人模样的客人正在讨论中央日报上刊登的生意行情：“成老板，如今丝绸生意如何，最近江南新到一批货，您是否有兴趣了解了解。”
    那位成老板微微点头道：“看今年这个行情，生意可能不好做了。不过嘛，江南的货还是值得捣腾一手的。对了，赵兄，你那里生意怎么样了。”
      赵老板单名一个桐字，渝州望乡人。系中共黔州地下党委书记，今天是与成道谋同志单线联系的日子。成道谋，黔州高谷人，地下党委副书记以及工人武装队队长。赵桐此时放低声音，缓缓讲道：“道谋同志，现在全国的革命形势一片大好，全国大片土地得到解放，新的人民政权正在紧密锣鼓的筹备中。解放大西南，可以说是解放全中国的重中之重。而解放黔州，又是解放大西南的重中之重。你们工人武装队任务很艰苦，也很光荣。第一，全面保护好黔州境内所有地下军工厂、电厂、银行等单位，防止敌人穷凶极恶搞破坏。第二，做好迎接人民解放军解放黔州城的准备。据我们隐藏在敌人内部的代号钟声的同志发出来的情报说，敌人的军统正欲实施破晓和焚城的双重计划，我们的同志正是这两个计划的参与者，到时你和他单线接头，协助他完成搞到双重计划的具体内容。”
      “赵桐同志，我代表工人武装队表态，保证完成任务！”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国民党驻军指挥部，宋希濂驻足于一张黔州城防图前，双眉紧蹙，想起了三天前蒋总统在蜀都召见他的情景。蒋总统善于驾驭各种性格的门生和下属，并以家宴作为恩宠人心的标志。总统与夫人一起以家宴款待了宋希濂，宴会上，夫人亲自为他添菜倒酒，尽显荣宠。
       “荫国啊，自从华北剿匪失利以来，党国的形势是一落千丈啊。这个，在关乎党国前途命运的时刻，我是希望你发扬当年抗战精神，救民于水火，力挽党国狂澜。”
      “校长，华北战局失利，萌国难辞其咎，请校长责罚！”
        “萌国言重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好在党国还有西南大片河山可以依靠，与共党形成鼎立之势。大不了我们再回陪都，隐忍数年，与共党抗衡，亦可转危为安。”
      “校长高见，学生佩服万分！”
          “最近的形势紧迫，据可靠情报，一方面，共党正在北京筹备新生政权。另一方面，共军抓紧了对大西南的进攻。这个，我以为，加强对陪都渝州外围的驻守，乃西南战局的重点。黔州乃渝州的东南门户，驻守黔州的重任我要仰仗萌国了。”
        “校长，萌国必当尽心竭力，为党国守好边陲。若违使命，萌国当提头来见！”
         “萌国言重了，总统这是对你寄予厚望。他是出了名的惜才爱才，我看，你老婆孩子都接到蜀都来，我和总统替你看家，让你永无后顾之忧。”夫人又为宋希濂倒了一杯酒，软硬兼施地说道。
       “驭人之术啊，”宋希濂此时在指挥部叹息道。他凭军人的经验感觉到了，西南的防务与华北的防务一样不堪一击。人民解放军如破竹之势，向西南一路杀来。驻守的结果一定是溃败，一退千里………对于这个结局，宋希濂不敢想象。
      “报告，杨吉副司令到！”（未完待续）



注：黔州乃彭水古称。